王之理:談《鼓樓外》不走正道 走偏了 你就誤入歧途
談《鼓樓外》
不走正道,走偏了,你就會誤入歧途
北青報:這部劇叫《鼓樓外》,有什么特殊的含義?
王之理:鼓樓外是什么意思呢?鼓樓外是中軸線,就是北京建筑的中軸線,這是一條正道,你走偏了,你就要誤入歧途。這部劇叫《鼓樓外》,地域性強,老北京的木匠在中軸線上,寫的是老北京的故事,就講鼓樓旁邊的人的生活。
北青報:《鼓樓外》的核心是“和”,傳遞的主題理念是人與人之間應真誠相待,化解矛盾。
王之理:對,于鐘聲就是誤入歧途了,走偏了,經歷很多事后,后來他終于明白過來,與師弟和解,與自己和解。劇中,他蒙冤進了監獄,女友和尹東義結婚了。出獄后于鐘聲開始報仇,跟仇人尹東義死磕,但其實他是在磕自己,磕到兩敗俱傷,走入人生低谷。后面的劇情講的是于鐘聲本身釋懷的過程,他懂得了一個勁兒地報仇是誤入歧途。報仇,你報來報去就是報自己。天上下雨地下滑,自己摔倒自己爬。你把人家整倒了,其實你自己也倒了。
談創作
寫劇本,我寫的每一個人物都活在我眼前
北青報:《鼓樓外》是您第一次寫小說嗎?
王之理:之前沒寫過,《鼓樓外》是第一次。寫劇本和寫小說都是寫故事、寫人物,你要用講理的辦法去講事。只要是在我劇里的角色,我都讓他們有個性,是活著的。
如何做到這一點?就是要把人物最本質的東西挖出來,把自己當成故事里的人物,要把情感、情懷真的放進去。戲劇的沖突、人物的情感轉變,每一個細節要怎么處理,才不讓觀眾感覺到難受,都是要用腦用心的。在故事里你就是主角,你就是每一個角色,你得變成他們,和他們一起流淚、流血,才能讓他們活生生地立在那兒。而觀眾一看就進去了,進去了就跑不掉,因為他們從劇中找到了自己。
北青報:寫《鼓樓外》,您覺得比較困難或者比較有挑戰的是什么?
王之理:編劇挑戰什么呢?編劇挑戰故事,就是故事的邏輯性。我寫劇本,寫的每一個人物都活在我眼前,就跟站在我面前一樣。他在干什么,我腦子里都有畫面。寫電視劇,有的是三條主線,有的是兩條主線:一個情感線,一個事業線。其中,情感線除了愛情,還有另外一個大的愛,比如親人的愛、朋友的愛、戰友的愛。
然后除去這個總框架上的東西,任何一個邊緣的都不能要。它必須要來說明主框架上,男女主人翁的事,圍繞著這條主線寫。編劇難就難在故事,難在故事的合理性和邏輯性,以及你對這個故事的看法。你寫著寫著寫歪了,你全是怨氣,那是正能量嗎?一個作者不能把自己的怨氣寫在作品里。
北青報:《鼓樓外》播出后,有觀眾覺得一把椅子賣幾百萬甚至上千萬,有些不可思議,這種情況在現實中存在嗎?
王之理:2000年左右,那會兒家具市場最火,家具非常值錢,一個黃花梨的大衣柜賣300萬。一把椅子能值多少錢?最高的是,佳士得拍賣的一把雙珠頭官帽椅,拍了2400萬。
談京味
老北京人局氣,講規矩,講理兒
北青報:您寫的都是北京人的故事,在您的觀察中,北京人有著怎樣的性情?
王之理:老北京人局氣,講規矩,講理兒。最主要的,是要看這個人正不正,真正的老北京人不會利益至上,你只要騙過別人一次,你就完了,這就是胡同里的規矩。到了現在這個時代,北京人的特點就是包容性。
北青報:您的作品雖然有非常強的地域性,但收視成績亮眼,您認為這些京味故事為什么會得到全國各地觀眾的認可?
王之理:《情滿四合院》播出那會兒,熒屏流行的全是“小鮮肉”,宮廷劇。結果誰都沒想到,《情滿四合院》一下就霸屏了,收視率全國第一。當時業內就開研討會,研討為什么《情滿四合院》能戰勝“小鮮肉”,能戰勝宮廷劇。后來我的《那些年我們正年輕》《正陽門下小女人》接著播出,都很成功,大家意識到了這不是偶然。
北青報:您是創作過很多經典作品的知名編劇,但您很少接受媒體采訪,為什么?
王之理:我這人哪兒都不愛去,我很少接受采訪,也不走紅毯。我在外頭誰也不認識我,這多棒啊。我去小店里喝酒,老板和服務員都認識我,但不知道我是干編劇的,他們只知道這個人是饞鬼,又來喝酒了。在我看來,一個編劇你要那么出名干嗎呀?沒用。一個人,你的名聲要大于成就,你這個人肯定就完蛋。(記者 楊文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