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內八成IPO項目超募,禾邁股份超募資金一年可吃息1.35億!

2021年的A股市場,呈現出勢不可擋的IPO大繁榮景象,滬深兩市年內超8成新股超募,創業板與科創板成為新股超募的聚集地。“最貴新股”禾邁股份更以9倍超募比例一舉登頂超募榜首,掀動市場熱議。普遍認為,A股超募其實是市場化的結果。另外,全面注冊制和詢價新規也在驅動著,新股發行利益鏈條上的主體理性定價。來,A股成交量連續破萬億,多只個股股價波動劇烈的矛頭都在指向高頻量化。晶澳科技“無故”暴跌后,又有基金經理微博發文直指高頻量化在作祟。然而,這些鍋,當真應由高頻量化來背嗎?

  截至12月22日,滬深兩市465家新上市公司中,有398家IPO項目超募,占比達85%。

  新股超募并非新鮮事,而直接將超募話題推至風口浪尖的,便是“最貴新股”禾邁股份以9倍超募比例一舉登頂超募榜首,并計劃拿出45億元購買理財產品,超募資金成為“閑錢”。

  新股超募最直接的受益方是發行方和承銷商。而在新股發行的利益鏈條上,還有詢價機構盤踞一方。

  在以往的新股發行體制下,詢價機構往往根據自身利益定價,集中報價、抱團壓價等現象頻出,甚至有詢價機構給出了投行參考價一折的報價。新股發行秩序出現擾亂因素,監管層開始采取監管措施,部分機構也因此吃了罰單。

  蔚然成風的IPO超募

  2021年的A股市場,呈現出勢不可擋的IPO大繁榮景象。

  截至12月22日,年內共有506家公司首發上市(包含北交所)。其中,滬深兩市上市公司便有465家,募資總額達5187.11億元。

  前面提及滬深兩市年內超8成新股超募,但從超募資金占比看,A股超募情況似乎并不突出。上述398家公司預計募資約2940億元,實際募資卻達4021億元,超募1081億元,超募資金在預計募資總額占比約37%。

  并且滬深兩市中,年內僅42家公司超募比例達1倍及以上,在兩市中IPO項目中占比9%。

  據統計,超募額度超10億元的新股,共計25只。就數據顯示,超募金額前5的新股分別為百濟神州、禾邁股份、義翹神州、迪阿股份和可孚醫療,超募資金分別為54.84、50.2、40.8、33.93和27.17億元。

  百濟神州雖然位居超募額度榜首,但其超募比例為27.42%,在上述5只新股中比例最低。在全額行使超額配售選擇權后,百濟神州總募資254.84億元,此前計劃募資200億元。

  超募金額位居第二、第三的禾邁股份和義翹神州,也是A股市場最貴新股和第二貴新股,先后刷新A股發行價記錄。禾邁股份和義翹神州的原先發行募資分別為5.58億元和9億元,對應超募比例為9倍和4.5倍,超募比例遠高于百濟神州。

  另外,迪阿股份和可孚醫療的超募比例為2.64倍和2.69倍。

  在超募額度超10億元的新股中,芯導科技、奧泰生物、東芯股份、光庭信息等超募比例超出3倍。

  綜合看來,創業板與科創板是新股超募的聚集地。在注冊制和詢價機制下,超募也是相關制度調整后的市場反應。

  在資本市場中,超募反映著企業實際情況和市場預期還存在一定偏差。雖有百濟神州、禾邁股份、義翹神州為代表的新股呈現出高發行價、高市盈率以及高超募的“三高”現象,但當前A股IPO超募比例整體并不顯著。

  新股超募成為A股市場近期的熱門話題,但超募由來已久。新股發行背后的利益鏈條上,各懷心思。

  IPO超募背后的利益鏈條

  在新股發行的利益鏈條上,權重最高的便是上市公司、券商投行、詢價機構。

  禾邁股份上市發行價高達558元/股,對應靜態市盈率225.94倍,遠遠高于同行上市公司。

  其詢價報價區間是52.5至798元/股。大多數機構給出了較高的報價,尤以公募基金為代表。集中度最高的三個報價分別為524.28元/股、710.50元/股、590.00元/股。

  另外,極少數機構給出了低于200元/股的報價。

  各家公募基金的報價存在著明顯分歧,甚至出現首尾14倍差距。據發行公告,南方基金給出了798元/股的最高報價,而淳厚基金給出了最低報價52.50元/股。

  最終,募資總額水漲船高。原本就打算募資5.58億元的禾邁股份,市場詢價后一下給到10倍。

  突如其來的的超募資金,成了禾邁賬上的“閑錢”。對于要拿45億元購買理財產品的操作,市場一片嘩然。

  “飽漢不知餓漢饑”,詢價新規落地前,曾有超160只新股募資存在缺口。

  截至8月25日,年內上市的次新股中多達164家公司募資存在缺口,僅37家公司實現超募。此前上市的公司中,科創板的鐵建重工、格科微募資缺口分別高達36.26、34.52億元。

  這期間,發行價低于5元/股、3元/股的上市公司分別有27家和7家。甚至還有3家公司的上市發行價低于2元/股。相對應的,市盈率也呈現相比同行的顯著低位。

  發行價格決定著新股發行的成功與否,也關系到各參與主體的切身利益。

  部分詢價機構“抱團壓價”現象頻現,甚至出現大量詢價機構在最后幾分鐘內“集中報價”。基于不合理的超低發行價。

  其他相關主體,權益開始受損。之于IPO公司,通過上市募資發展業務越發困難。投行與詢價機構之間的地位,也出現逆轉。無形中,消耗了企業上市的意愿和動力。

  為新股發行環境,監管層9月發布的“詢價新規”正式落地。主要針對部分詢價機構抱團壓價,導致上市公司IPO募資不及預期,資本市場投融資功能減弱等問題。

  根據新規,新股詢價時最高報價剔除比例由“不低于10%”調整為“不超過3%”,同時還取消了新股定價突破“四值孰低”時需延遲發行的要求。修訂后的詢價機制客觀上打開了新股定價中樞的抬升空間。

  種種催化下,關于承銷商中信證券的“烏龍指”傳言也不脛而走。傳言指出,中信證券將發行價55.8元/股的小數點向右平移了一位變成557.8元/股。

  高發行價、高超募資金、高市盈率能夠幫助上市公司募得更多資金,券商投行也可賺取更多的承銷費。

  超募這一市場化結果

  A股超募是市場化的結果。發行價逐步市場化,但發行節奏、發行比例還未跟上市場化步伐。以股本較小的禾邁股份為例,在高發行價的基礎上,為滿足發行比例要求,難免超募。

  早在2019年間,方星海曾表態不存在所謂的“超募”概念,市場是決定因素。甚至有人指出,超募本身是個偽命題。

  超募現象,反映著投資者對于上市公司的認可。若能夠合理利用超募資金或者合理投資,最終收益的也是投資者。這一過程,市場機制同樣在發揮作用。

  而當前的超募現象,其實是詢價新規落地后的“自適應”。

  市場逐步構建起以機構投資者為主體進行詢價、定價和配售的市場化新股發行承銷機制。由此,機構成為新股定價權的掌控者。

  出于自身利益,部分機構投資者以研究詢價規則代替研究新股基本面,以價格博弈代替價值發現,重策略、輕研究,為博入圍“抱團詢價”,擾亂發行秩序,進而干擾了合理市場價格形成和資金有效配置。

  比之此前的刻意壓價,“詢價新規”并不能強制機構報高價,最終定價仍由機構自身主導。

  當新股詢價過高,自然引發資本市場“用腳投票”。

  于是,打新收益下滑、破發現象頻出,“新股不敗”的神話走向幻滅。由此,高價新股屢現大額棄購,并不斷刷新A股記錄。

  事實上,破發比例上升也折射出相當一部分詢價機構的報價行為并不理性。

  根據規定,被棄購的股票將由主承銷商全額包銷。上市后一旦遭遇破發,承銷商或將面巨額虧損。在“這單可能白干”甚至倒貼的風險下,投行更有為擬IPO企業理性定價的驅動力,而不是為謀高額承銷費追求超募。

  這一切,都在倒逼IPO定價趨于謹慎、回歸理性。當IPO定價逐步市場化,中間套利空間減少,利益鏈條上的主體也趨于發揮詢價的合理價值引導和發現功能。

  有觀點指出,一個理性的股票發行市場,應是優質企業估值水平持續提升,質地較差的公司估值持續下行甚至破發。發行人、承銷商、報價機構、投資人的利益最終取得動態平衡。

  在當前占比超8成的超募情況,很難說是“價值發現”在發揮市場的定價功能。

  發行價市場化是注冊制改革的重要一環,理性的IPO定價仍是重要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