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湯科技的“IPO之戰”

商湯科技12月20日公布重啟招股,并將于23日截止招股。報道指,商湯計劃以每股3.85港元發行15億股股票,即招股價范圍3.85元至3.99港元的下限定價,集資達58億港元。預期將于12月30日掛牌。

  無人車相繼上路、寫稿機器人正式入職,AI明星廣受追捧……近年來,人工智能技術頻頻亮相公眾視野,這些隨處可見的“小場面”無一不在證明——科技正為人類經濟和社會發展帶來革命性的影響。

  其中,人工智能的發展對推動產業變革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緊抓新一輪科技、產業革命的重要機遇也已成為世界各國共識,人工智能領域的行業競爭日漸激烈,從近日商湯科技(SenseTimeGroupLimited)的“艱辛”上市之路就可見一斑。

  慘遭“精準打擊”,IPO被迫延遲一周

  事情的原委還要從商湯的首次IPO說起。

  2021年12月13日,商湯科技正式發布公告稱將延遲上市計劃,并將股款悉數退還所有申請人。公告中明確指出,本次延遲上市的主要原因是美國財政部于2021年12月10日,即原計劃“定價日”將商湯集團列入“非SDN中國軍工復合企業名單(Non-SDNChineseMilitary-IndustrialComplexCompaniesList,簡稱NS-CMIC清單)”。

  該名單一度被視為特朗普政府《第13959號行政命令》的puls版,不斷增加被限制的中企數量,并大有持續擴展的趨勢,一旦被列入制裁清單,美國政府將禁止投資者購買或出售這些公司的任何公開交易證券,既有投資者有一年的時間進行撤資。

  這樣的“禁令”在商湯科技上市只差“臨門一腳”時突然爆出,對商湯的募資活動產生了嚴重的負面影響,如果說這僅僅是時間上的巧合未免太過牽強,畢竟美國政府這樣的套路也曾“制裁”過中國不少無辜企業。產品和服務皆針對于民用和商用的中國企業小米,就曾遭到這樣的圍追堵截,股票交易的禁令生效不到3天,又被列入NS-CMIC清單,隔天小米集團以29港元開盤,較上一交易日收盤價大跌11%。

  同樣的鬧劇再次上演,一招“釜底抽薪”令美國成功攪亂了商湯成為“視覺AI第一股”的上市步伐。

  其實,企業也存在強烈的不安全感。在2021年8月27日商湯向港交所遞交的招股說明書風險因素部分,公司已列明了國際政策對公司未來發展不確定性的影響。商湯被列入名單后,某些企業可能會出于自我保護而更加審慎的考慮與商湯的聯合業務,或在合作之初增加相關不利條款無責解除合作關系。

  更何況早在2019年,商湯科技的一家北京子公司就被美國商務部列入“實體清單”,市場已產生警覺,再加上本次被列入“NS-CMIC清單”,政策層層疊加之下,只會讓商湯的市場地位更加被動。

  對此舉動,中國駐美國大使館發言人劉鵬宇當天譴責美方,稱其嚴重違反國際關系基本準則,也將嚴重損害中美關系,劉鵬宇敦促美方盡快撤回“制裁”決定。商湯方面也發布聲明表示強烈反對,認為這個決定與相關指控毫無根據,反映了對公司根本性的誤解,并于12月20日重啟公開招股。

  從發行規則細則來看,商湯科技重新招股的募資金額、發行規模及價格區間均沒有變化,但基石投資者發生了較大變動。

  此前,9家基石投資者(混合所有制改革基金、國盛海外香港、上海人工智能產業股權投資基金、上汽香港、廣發基金、Pleiad基金、WT、FocustarCapital及FocustarFund和HelVed等)合計認購商湯科技4.5億美元,其中,WT、FocustarCapital及FocustarFund和HelVed為外資。

  本次重啟招股,新的9名基石投資者(中國誠通發起設立的混合所有制改革基金、國盛海外香港、上海人工智能產業股權投資基金、上汽香港、上海徐匯資本、國泰君安證券投資、香港科技園創投基金、希瑪眼科、泰州文旅)合計認購金額為5.12億美元,皆為中資機構,且9位投資者的認購金額上漲了13.78%。如一切進展順利,將于2021年12月30日上午八時(香港時間)生效掛牌。

  聚焦產品研發,多元市場布局

  那么,商湯科技有何特別,令美股如此忌憚?這還要從全球科技在人工智能領域的角逐說起。

  日本、德國、巴西、印度等新興經濟體同樣把人工智能看做是一個重點新興領域不斷加持,可以說人工智能已成為當前全球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的制高點,是推動經濟社會發展、全球下一輪科技革命與產業革命的必爭之地,對整個世界的發展具有重大意義。

  有機構測算,到2030年,人工智能技術將幫助全球GDP增長12%,2025年,世界人工智能市場將超過6萬億美元,2017年至2025年復合增長率將達30%。

  而商湯科技正是一家專注于計算機視覺軟件的人工智能軟件公司,業務范圍正出“風口浪尖”涵蓋智慧商業、智慧城市、智慧生活、智能汽車四大板塊。創立至今,已進行了12輪融資,與曠視科技、云從科技、依圖科技并稱“AI四小龍”。

  根據沙利文報告顯示,從收入情況來看,商湯科技可以已是亞洲最大的人工智能軟件公司,也是中國最大的計算機視覺軟件提供商,占據國內計算機視覺市場11%的份額。

  而且商湯科技的人才儲備也令同類公司產生“危機感”。公司2014年成立于香港,團隊源于教授香港中文大學實驗室,核心成員包括湯曉鷗教授、實驗室核心骨干。截至2021年6月30日,公司共有40位教授,5000余名雇員中,有三分之二是科學家和工程師,研發力量雄厚。在12月20日上午,胡潤研究院發布的《2021全球獨角獸榜》中,商湯科技榜上有名,位列中國十大獨角獸排行榜的第十位。

  但同樣的,對研發的高度重視也使商湯科技的研發費用占比居高不下,根據招股說明書列明的利潤表可以看出,商湯科技研發費用總額及研發費用占比逐年升高,已從2018年的8.49億元增長至2020年的24.54億元,占營業收入的71.3%。

  行政開支占比也逐年升高,從2018年的4.53億元增長至2020年的15.90億元,占營業收入比重46.1%。兩項費用占營業收入比重為117.4%,已逾100%,再加上其他成本費用支出及偶然性損失,為公司盈利帶來了巨大的壓力,2018-2020年三年期間連續虧損,2020年虧損金額高達121.58億元。

  因此,有很多媒體和機構認為,商湯科技上市是不得已而為之,研發周期漫長、遲遲難以落地收效的人工智能成果很難撐起百億估值。

  技術落地困難,未來將如何突圍?

  從現有的投資環境來看,各方機構對互聯網、科技企業的投資變得越發審慎和冷靜,僅憑炒概念、演講就能獲得大筆融資的時代已一去不復返。而互聯網、科技公司更新迭代迅速,研發周期長又是客觀事實,因此在投資公司的業務開展,多以“試水觀望”和“錦上添花”為慣用模式。

  從過去5年多商湯科技的融資活動來看,公司融資成果可圈可點,雖然2018年正值資本寒冬,但商湯官宣了4月份完成超6億美元的C輪、5月完成6.2億美元的C+輪兩輪融資。融資過后,商湯科技仍然秉承科研人的堅持,大部分投入研發業務,盈利不升反降,雖業績持續上升,但大客戶集中度也逐漸提高,對大客戶的依賴增強,前五大客戶收入占同期營收的比重分別為28.4%、26.3%、31.4%及59.3%,面臨的風險也更高,讓各方投資者不敢“輕舉妄動”。

  而研發投入居高不下,影響利潤的主要原因,是由于人工智能正在面臨的技術瓶頸。人工智能發展的前提研發出解決問題和適配多種情況的模型,需要進行海量數據標簽化處理,通過大量的情景模擬、系統協同式學習、嚴謹的測試方能推入市場,這些過程不是一蹴而就或按部就班的。因此,商湯科技正處于嗷嗷待哺的發展時期,如不持續投入突破瓶頸,之前的投入也將付之一炬。

  但就商湯資產負債表的形式來說,公司賬面流動資產占比較高且余額充足,資產負債率低,短期償債風險小,遠比傳言的“不得已”上市情況要好的多。尤其是經過“禁令”的干預,激發了境內投資者使命感,一些仍在觀望的投資者開始采取行動,多家投資公司均表示愿與商湯科技一起渡過難關,時隔僅一周就重啟上市的商湯也充分證明了投資人對企業前景的持續看好。

  相信此次事件使業內形成了共識——AI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役,商湯不是受到無端打壓的第一個企業,也不會是最后一個。未來,中國科技企業堅守研發陣地,延續技術領先將是保證國家和企業話語權的重中之重。